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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抬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

    ——李白

    我在梧桐河农场待了不足三年,可是,我称之为故土,为何?是因为那段刻骨铭心的坎坷经历!四十年前,我带着梦想和无奈,来到了农场,苦熬中跷盼着早一天离开;离开了农场,却魂牵梦绕着她!

    一

    梧桐河流域在祖国边陲北大荒的深处,这片神奇的土地有着悠久的历史。

    早在三千多年以前,就有先人在这里繁衍生息。梧桐河两岸发现多处原始社会末期新石器时代的遗址。

    辽史圣宗本纪载:“统和二年二月乙己(日),五国、乌限于厥节度使耶律隗洼,以所辖都难治,乞赐昭给剑。从之。”其所辖之地,即今梧桐河流域。历史文献记述有秃答水、主隈水部民在此河流域生息和征战过。辽金时期,中央政府每年有使者到这一带索取名鹰“海东青”历史上曾发生过“阻绝鹰路”的斗争。金代时,梧桐河称乌屯河,河畔已有城堡。明代永乐12年(1414年)设乌屯河卫,又称五屯河卫。清代称温登河、乌尔河。乾隆41年称武屯河。

    宣统二年(1910年),兴东道总图上始有梧桐河的标记。

    梧桐河流域其实没有梧桐树,水色呈梧桐叶色,我以为河名是由水色而命名,其实不然,梧桐河,系女真语乌屯河的转音,意为“木槽子”“乌屯”是“乌春”的谐音,本为女真族乌春部的族称和姓氏。

    梧桐河发源于小兴安岭,弯弯曲曲,自北而南翻山越岭,流域面积4536公里,沿流吞纳大小河流41条,其中大多是无名河;流经平原、农场,下游成为农场的内河,浩浩荡荡,注入松花江。这些古老的河流,历尽沧桑,千秋风雨,谱写着多种历史文化。

    梧桐河农场地处松花江北岸,地势呈西北高东南低,西北部为鹤岗山前裙地的下缘,是梧桐河中游冲击地带,海拔高程73米~70米之间,东至嘟噜河,东南西均以自然河流为界。一片辽阔的莽原,星罗棋布的泡泽:北片泡、老等泡、黑鱼泡等等,像一串珍珠镶嵌在原野上,蜿蜒而去与嘟噜河连成一片,形成珍贵的湿地。

    由于这里独特、险恶的自然环境,曾是抗日精英的摇篮,培养了崔庸健、赵尚志、李兆林等24位重要抗日将领和一批革命斗士,成为东北民主联军第六军根据地,是主办教导队、训练干部、组织西征的要地。1928年春,崔庸健(1948年任朝鲜人民军总司令)从黄埔军校到此建立了东北地区第一所红色学校——松东模范学校;1938年5月李兆麟将军在老等山召开了师、团以上干部和下江特委领导参加的会议,会议关于西征的决定,部队分三批从老等山出发。

    三面环水,地势低洼,荒原沼泽,天险之地,难以逃脱的天牢,解放后,政府在梧桐河建立了黑龙江省第一劳改农场,陆续关押、改造了一万多名罪犯。

    文化大革命之后,陆续接纳了六千多名浙江、黑龙江各地的知青,在这里接受再教育。

    二

    农场60周年隆重庆典,我作为知青代表受邀前往,又一次来到阔别的第二故乡。

    我们乐清县到梧桐河农场的知青有一百多,由于各种原因,这次能来的知青就我和小朱,其实,我俩从机关退居二线多年,一直在民营企业管理层工作,忙得脱不开身,可谓百忙中抽空而来,是浓厚的故乡情所驱使;花甲之年,来之不易,万水千山,车马劳顿,颠沛不起,再者,路费昂贵。

    小朱对我说:“我过些日子就要去英国探望女儿,机票都买好了,来回3800元,我们这趟去农场,路费却比去英国都贵。”

    到了总场,令我惊愕!眼前的总场,新建的楼房拔地而起,宽阔的马路停泊着各式轿车,一座高耸的不锈钢雕塑豁然在目;文化广场上,锣鼓喧天,礼炮轰鸣,热闹非凡的庆典仪式在灼热的阳光下进行着

    我没有兴奋,而是躲在树荫里望着身后那幢残存的场部办公平房,寻找着以往的记忆。我走过去,仔细地查看,斑驳、黄红色的砖墙依旧,脚手架上的工人正在修葺,重建的大门还没竣工。

    前些日子,农场党委刘英书记赴温,参加了“温州知青赴梧桐河农场40周年纪念活动”之后,邀请知青代表座谈。

    座谈会上,我给她提了几点建议,其中一条:“保留当年有纪念价值的建筑物和知青点。”

    她采纳了我的建议,当即表态:“老建筑大多已拆毁,来不及了,剩下的老办公平房也准备拆,我回去后不让拆了。”

    目睹旧物,我感到欣慰,遗憾的是原来的大门拆了,紧挨着高大的大楼挤压着这座低矮、破损的平房,原来大门已拆,改建在屋后。

    下午,我们到原来生活过的二分场考察,面目全非,原来的建筑物毁之殆尽,泥草房、俱乐部、商店、水房不见了,惟独路边的几棵老树长得郁郁葱葱。房前木栅栏上,豆蔓在风中摇曳,路旁,叫不出名的鲜艳花朵在摇晃,仿佛在欢迎久别的主人。

    我们向年青领导打听当年的建筑物,事过境迁,连他们也不知道老建筑物的准确位置了。

    熟人没了,陌生的职工和家属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。

    在晚宴上,作陪的是农场教育科科长兼校长的胡女士,她参加了今天捐赠仪式,温州知青给农场学校捐款十万,其中有我的一份心意。也许出于感激,她非常热情地给我们斟酒、敬酒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。

    我向她打听:“胡校长,打听有个人,是总场烧锅炉的赵方瑞,他在哪里?我想见见他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熟,不过,我可以马上帮你打听,”她拿起手机,拨通了“喂,我是胡琴,打听一个人,姓赵,在锅炉房工作。”手机里的声音使她眉头紧蹙,神色凝重,接完电话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他怎么啦?当年,我冻坏了鼻子,就是他用雪搓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没了,在一次修理水闸的时候,摔下来”

    我感到突然和悲痛,本来想把自己的拙作寒江雪送他,文中写到他。

    “他去了!他可是好人呐,那年,我在二分场,是我的老班长,山东人,对我们‘老

    蜇(浙)头’很好,天冷的时候,把自己油炸辣椒给我们吃”

    胡校长听后高兴地说:“我丈夫原来也在二分场,公公是连队指导员。”

    “你公公贵姓?”

    “姓赵,一连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——他还好吧?曾经踹我一脚,我想见见他,十多年前,我来过一次,我俩还坐在一起喝过酒呢。”

    说心里话,当初,我挨了他的一脚,恨过他,后来,我原谅了他,而且还感谢他,因为挫折使人意志坚强,宽容使人性情高尚。

    荀子曰:君子贤而能容罢,知而能容愚,博而能容浅,淬而能容杂

    “他也走了,哎——好几年了。”我为之叹息。没想到他有一个出息的儿媳,贤惠而能干。

    我把一本寒江雪递给她:“本来,我想把这本书送给你公公的,其中有一段是写他的,现在他既然不在了,就送给你吧,如有空暇,随便翻翻。”

    她礼貌地接过书,放在一边。

    到了农场,我想拜访的熟人几乎全没了。

    去农场前,我从宁波知青老徐那里得到老排长老马的手机号。在九分场的时候,我上学之路,承蒙他的帮助和支持。他原来不知道农场庆典的事,是我告诉他的,彼此分别快四十年了,相见恨晚,约定在农场见面。

    我和小朱都是他的朋友、部下,在高耸的雕塑下,我们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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