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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  当天晚上,花令难得正经地拦在我面前说道:“挽挽,天界的紫微星君相当难缠,你动不得由他守护的国君。”

    我用黑布蒙了半张脸,拍着她的肩膀说:“没事,我只是去吓吓国君,又不会真的砍了他。”

    最后花令虽然屈从了我的淫.威,却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句:“非得等紫微星君亲自找上门来……你才会知道有多麻烦。”

    月黑杀人夜,风高放火时,我端着特意买来的锃亮砍刀,在国君正宫里现身。

    彼时他正在用细笔勾画各国的地图,抬起头就看到一把擦得光亮的砍刀擦过他的肩膀,直直嵌入背后的墙壁。

    我一句话也没说,当即转头出了宫门。

    第二日,康王府跪迎圣旨,圣旨说安稳北疆,非骁勇可靠如康王者不能胜任,定齐大梁就此担在了康王的肩上,还望他不要辜负了圣心。

    花令轻蹙一双柳眉,看着我问道:“为何我们前几日做的所有事都未触动国君,昨晚一趟便定下了圣旨?”

    我想了想,答道:“因为那些事都不过是些怀疑的种子,而整个上京城内可以掌控黑衣人又能安排行刺的,在国君看来只有康王一人。”

    我看向握紧拳头的康王继续说:“哪怕我行刺得不够彻底不够精准,国君都可能当成一种成事之前的试探,可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当赌注,康王不走,他就会斩草除根。除此以外,我觉得魏济明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,不然我们煽动那些官员弹劾康王时,断不会那般容易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说出来的是,其实国君很清楚康王不会谋反,当初他从康王手中收回兵权,甚至只用了一道圣旨。

    只是最开始那些伪造的信件里,放肆地声称国君幼.齿而抬高有功的长者,年轻的国君自然需要有人来排解这种烦闷。

    之后的黑夜行刺,只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,他必须让王叔走。

    人总自以为理智而沉着,而他这样想的时候,很可能就正在被私欲所迷惑。

    不过康王在上京城内,也过得不甚如意。

    唯一的女儿日日吵闹不休,而他本人又因在外十多载,年龄见长,不甚明晰朝堂之事,顶着王叔的名头挤不进清流勋贵的顶级圈子,哪有身在外地时,那种受周边所有官员抬举逢迎的快.慰和畅意。

    最不能碰的便是闲人,哪怕招惹了忙人,他也会因事多而忘却,但于一个没有事做的闲人,他可以调用手中的一切消磨枯燥的日子。

    闲人康王手里的部下,基本都放在了魏府。

    康王走之前对魏济明说,若不好好待他明珠一般出众的女儿,他仍旧有办法回来治理魏家。

    魏济明拱手抱拳,我却看到他笼在袖内的手腕上,青筋已然突兀暴起,而宽大的湖蓝袖摆遮挡下,那张让整个上京城少女沉迷的俊脸,冷笑得分外阴沉。

    ☆、第30章静女其姝(终章)

    朝日晨间,魏济明站在谢云嫣的面前,依旧是当年的俊眉修眼。

    谢云嫣正踮着脚尖往麻绳上晾衣服,她双手举着飘在半空中的素色麻布,看到魏济明后缓缓放了下来,扶着竹竿声音微颤地说:“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魏济明有千万句话想和她说,又不知道怎样说才能让她高兴,他走得离她更近了些,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,“云嫣,我们回家。”

    素布垂薄雾,环佩响轻风。

    谢云嫣目光平淡,神色宁静,说了一句让他心疼得几乎要碎掉的话。

    她说:“我又在做梦了。”

    魏济明将她手中的素布扯来扔在地上,他抱着她柔弱的肩,沉声低低道了一句:“云嫣,你没有做梦,我带你回家,和我们的女儿一起。”

    怀中的美人与四年前相比,不知清瘦了多少,魏济明埋首在她的发间,情生意动低语道:“你的书房我一点也没动,你养在花阁的云英兰今年又结了好几个新苞,你抄的山水诗集我找了最好的书匠裱装……”

    谢云嫣终于抬起手来搭在他宽厚的背上,她轻轻叹息了一声,“这一次,不会醒来该有多好。”

    魏济明身形一顿,他低下头来看她,看着看着就分外怜惜地吻她。

    他们在温煦的日光中深吻,双唇辗转极尽缠绵,闭着美目的谢云嫣,眼角晶莹一片。

    谢云嫣停了下来,她的右手搭在左胸口上,靠着竹竿轻蹙眉头。

    魏济明搂着她的纤腰,温沉着声音问她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常乐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里屋跑了出来,她额头那道狰狞的疤痕犹在,光滑白净的小脸上看起来极为明显。

    她呆呆地看着魏济明搂着她的娘亲,手里的嫩黄野花,朵朵散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魏济明说:“常乐,爹来带你和你娘回家。”

    说完以后,又觉得不够吸引他本要捧在手心娇养的小女儿,随即补充道:“我是你的亲生父亲,你喜欢的任何东西,爹都可以买来。”

    常乐仰着小脸,眸光微动,而后却缓慢蹲下.身来,低头平静地捡着野花,“为什么不早点来呢?早点来,娘就不用这么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平房内又走出一个扶着墙的少年,他今日才满弱冠的二十岁,常乐转头看到他,脆脆叫了一声爹。

    那少年披着麻衣走到这里,开始剧烈的咳嗽,咳完后他对常乐说:“昨天的字都认完了?”

    见常乐点头后,他看着谢云嫣说:“既然乐乐认完了字,就和你父亲走吧,他是你母亲的丈夫,你的生父。”

    常乐刚捡起来的野花又一次掉在了地上,她低着头不说话,整条街上的小孩不知谁开口说的第一句,此后便都叫她野种。

    谢常乐一直都想有亲生父亲。

    她再抬头的时候,双眼盈满了泪光,对着那身披麻衣的少年说道:“可是奶奶已经走了,我和娘也走了,就只有爹一个人了。”

    盲眼婆婆坟头上的草已是第二年生青,她重病的时候,谢云嫣整晚整晚的照顾她,却终是留不住她。

    咳嗽的少年一手撑着破败的墙壁,默了半刻,颓然答道:“你还可以回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魏济明也蹲了下来,他对自己的女儿说:“我会派人来照顾他,常乐乖,跟爹回你真正的家。”

    常乐仰头看了一眼她娘亲,谢云嫣杏目淡然一直没有说话,只有我知道她正在忍受怎样刻骨切肤的绞心之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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