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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iquge0.info,侯门纪事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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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香姐儿老大不高兴让抱出去。

    宝珠边掩衣裳边格格笑:“她生下没几个月,就怀上福姐儿,就没有奶水。有福姐儿以后,心疼她没吃足,分一半给她,这就总找来吃。姐姐你想要这样的孩子,多生几个,老大跟老二吵,老三跟老四争,你就知道滋味。”

    玉珠到来。

    她没让通报,径直而进。手扶门边见到掌珠笑,宝珠也笑,不由得呆上一呆。进来先问掌珠:“大姐,祸事过去了?”

    以玉珠来看,掌珠不应该笑得这般开心才是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月夜明亮,宝珠坐在廊下想白天姐妹们说的话。

    “去年抓走福王,京里跟大乱似的人心惶惶,又有流言出来,说福王没有罪名,是皇上猜忌他。”这是玉珠的话。

    玉珠有为掌珠不平的意思,把这样的话记在心里。

    宝珠不动声色:“福王的罪状不是张贴告示出来?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是真是假?”这是姐妹之间,玉珠也素来清高得没遮拦,书呆子性子,就这样说话。

    话在心头乱转,宝珠起身,吩咐丫头:“取出门衣裳,告诉万掌柜的和五娘子,我要去见太殿下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太子负手在房中来回走着,不时向案几上看一眼,案上是十几个泛黄的纸卷儿,每一个上面写的都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这是宝珠带回来,揭示给太子他没看到的另一面。

    烛火摇曳,为太子批阅是明亮的。但太子心情不佳,只觉得眼前昏暗。“来人,再掌灯烛!”有人又摆上一个五连枝儿的烛台,房中更明若白昼。太子还不满意,却不用细数已点十数枝红烛,知道再点烛火也没有用。

    惆怅长叹,是自己眼睛瞎。

    是谁在外省污了官场污了功勋爵府?是谁敢京里施仁政,京外是暴税?答案早有,是福王。

    但是谁敢随福王办这样的大事,让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?

    想到表弟一定要回边城,有照顾辅国公之意。表弟是对这些早起疑心。他在自己身边长大,知道自己施政不苛,又是幼年吧,他幼年中的记忆察觉不对,他是为查个究竟弃文官就武职。不想引出这么大的案子…..

    另半边案几上还有一封信,是袁训出营前所发。太子盼着早有真相,早些回来。

    一个随侍进来:“袁将军夫人求见殿下。”

    太子看夜色,刚才更鼓敲过,是二更出去。如果是寻常女眷,没有说得明白要见的事情,太子殿下不会浪费他的功夫。

    这一位是袁二爷,太子有了轻飘一出来就消逝的笑意,他满腹心事,实在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请。”

    很快,宝珠进来。伏地跪下时,话是早想好的,回得不疾不徐:“谣言四起,想了又想,还是要来进言。”

    太子本就认真来听,这就更郑重。

    “昔日,伯夷叔齐不愿食周粟,饿死在首阳山下,是他们不知道周朝的仁厚。就如现在外省不知情的人一般。这一次大乱,能找出不少心怀不轨的人,也能促成许多人心怀不满。殿下,施仁厚正是时候。”

    太子眸子寒了寒,一字一句地问道:“你家长姐嫁在文章侯府,文章侯府是福王最近的亲戚,你知不知道?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想为福王说话吗?”太子冷笑,伴随而来的,还有房中骤然冷却下来。宝珠不抬头,也就能知道太子殿下对自己的话不高兴。

    扪心自问再自问,这是应该说的话吗?应该说!

    既然应该说,宝珠大着胆子侃侃而谈:“朝政不是我应该问的,我只是把外省眼见的事情陈情于殿下。普通布衣们想的不多,衣食饱暖就是他们的全部。福王有罪,以我来看,当不得任何再求情。但与福王相来往的人,未必就是二心。殿下,有罪者当诛,无罪者当加勉。我大胆进言,有不当之处,请殿下责罚。”

    太子殿下皱眉。

    眼角斜一下宝珠,斜一下案几上她带回来的东西。

    布衣们想的不多,衣食饱暖就是他们的全部?

    这话是真的吗?

    太子久居京中,让福王气得已经把外面的人全看成混蛋。

    他的幕僚们成天商议的是防范这里又出乱,那里又潜伏着人,星星之火,无处不可以燎原。像宝珠这样的话,太子也听到过,但只有这一会儿他听得很用心。

    如果她说的对,跟随福王的人受蒙蔽的多。

    事实上,也是受蒙蔽的多。但殿下让伤透心,拒绝去信。

    一件事情一句话,有人反复的在说,慢慢的就能接受。坏的事情尚且是这样,只不过听话的人有正确理念就不受影响。何况是好的话?

    太子沉默不语,眉头紧的跟上了锁又找不到钥匙似的解不开。好半天,让宝珠起身:“天晚了,去吧。”

    …..

    半晌,太子向案几上叩手指,注视袁训写来的信。喃喃低语:“是真的死了,还是假的死了呢?”

    …..

    月夜深浓,京里明月朗朗,山里雾气迷蒙。袁训抹把盔甲:“又湿了,要不是怕湿气里不能睡,生把火明天再赶路。”

    雾中,有狼嗥声出来。

    陈留郡王在他身边,骂道:“娘的,要是白天,我们这么多人,还真不怕杀群狼。”

    萧观在他们后面,视线不清心情烦躁,又小王爷身先士卒成习惯,为保护他,让他走在中间,从进山后就闹别扭到现在,接话就骂:“废话多!白天你也能去杀,我们不赶路了!”

    “哼哧,”褚大发出一声。

    萧观怪声怒道:“大个儿的!我说话你哼什么!”褚大睁圆眼睛:“我伤风了,昨天您不就知道!”

    “你的事我不记!离我远点儿!不怕你过给我,也怕你失心疯过给我。”

    褚大往旁边站站,低声道:“我不看着,又要乱说话。”

    萧观忍气吞声:“我往后站站,我远着你,行不行!”

    “嘘!别说话!”

    在最前面的尚栋把话传过来,一个一个传到后面,小王爷觉得自己又憋闷一回。让走就走,让闭嘴就闭嘴,我是小!王!爷!

    但在这里不值钱,小王爷老实闭嘴。

    轻轻的,有什么波动,离得像远,又像很近。尚栋和连渊一起跳起来:“水,找到水潭!”话到众人耳中,袁训畅快地笑了,陈留郡王本想绷住,但也轻快的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龙家兄弟越过人往前面去:“到了吗?”

    萧观正没好气,他水性不如尚栋好,探路这事情装孙子似的乖乖听话,他怎么忍得下去?要是小倌儿这般神气,大倌儿还能忍。

    这不是小倌儿的人,小王爷一个也不忍。

    正要骂寻了一个月,总算找到。盔甲让龙怀城挤了一下。萧观旋风般回手臂,把龙怀城一把按到地上,铜铃眼瞪出来:“混抢什么!你们旱鸭子长大,装什么好水性!”

    袁训恰好在叫:“哥哥们!”龙怀城对小王爷嘻嘻,雾中白牙特别晃眼,像是炫耀的金字招牌,萧观放开他,骂骂咧咧:“都要过去,抢什么抢。”走到一旁,鼓着腮帮子继续生气。

    又记不住,对于这里地势复杂,太子党们怎么过去犯嘀咕,斜眼去看。

    尚栋正叫他:“有请小王爷。”萧观乐了,你们把我藏在人堆里,总算有我要的时候。昂首挺胸过去,手中双锤舞得旋风也似:“要我怎么打鱼?”

    一块羊皮抛过来:“吹羊!”

    “这你随便找个人就能干啊!”萧观委屈莫明,吹羊皮筏这事用不着我,你大材小用,你杀鸡用牛刀,你…….

    尚栋无所谓:“你不吹有的是吹,你闲着天天寻我们骂,不如口气喷这里面,你也不恼,我们也不气。”坏笑:“不吹,还我。反正这一回你是无风无险不出力气,等回营功劳往脑袋上一挂就得。不出力算了!”

    摇着手中另一块羊皮:“大个儿的,你嗓门可比小王爷,气不比他差,你来吹!”

    萧观愤然,恨恨收起双锤,抱住羊皮吹起来。一口一个,呼呼不停,等停下来数数,还就他吹得最好。

    总是伤气,树根上坐着作息。见袁训和龙家兄弟取下弓箭,对着水里比划着。雾气在这里稍散,可以见到水不见头,不知道有多远。

    萧观幸灾乐祸:“还打算射鱼是怎么着?”抱起手臂跷起腿,叫一声王千金:“准备喝鱼汤,人要是掉进去,还能喝人汤!”

    尚栋正做下水准备,也不和他生气。就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搓把泥,出来就没好好洗澡,一揉就得,在手里端详:“我这人汤,味道地道。地…..道。”

    “噗!”陈留郡王大笑出来。本来别人不敢笑,怕招惹小王爷。这下子全笑出来。话从前传到后,笑也从前传到后,直到尚栋要下水还没有笑完,水面上也随声波荡起涟漪。

    有鱼浮上水面,鱼嘴里满是尖利白牙。

    萧观冲过去看新奇:“我吃过,海鱼有这样的,这水里也有?”尚栋又泛坏:“所以不能让你前阵,怕它们要报仇。”

    “我吃的也不是它亲戚祖宗。”萧观悻悻然,重回去坐下,也泛坏:“你们下水里出不来,叫一声我救你们。至少骨头还能捞出来。”

    尚栋撇嘴要回,让连渊推一把:“走了!”小尚将军去了盔甲,只着单衣,对小王爷蹶蹶屁股算回答。

    萧观冷笑,把鼻子掩住,不放也是难闻的。

    吹的羊皮不少,组成五个皮筏下去,尚栋连渊同他们的家将们,挑出来的,总共十个人,每筏上两个,下到水中。

    牙齿尖利的鱼跟在筏子旁边,可能是头一回见,还没有下嘴的意思,簇拥般跟着。

    袁训等人张弓以待。

    萧观不住冷笑,看看你们又有什么花招!

    见皮筏出去有一箭之地,萧观冷笑下去一半。这射程对寻常弓箭没奈何,但袁训和龙家兄弟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刺激劲儿上来,小王爷聚精会神。

    划水声哗哗轻响,又出去一段距离,“呼!”水中有什么要出来,先是很多气泡冒出,再就大大小小漩涡出来,汇成一个大漩涡时,这是夜里,也可见黑乎乎的阴影浮出。

    小王爷心提到嗓子眼里,惊呼道:“小心水里!”

    “哗啦!”一堆半个身子长的大鱼冒出来,还不是一条。跃出水面,对着筏上尚栋等人就咬。

    “小袁!”

    尚栋连渊大喝一声,十个人全部弃了皮筏,往鱼出来的反方向奋力一跳,没几下子游出去很远。

    萧观目瞪口呆:“哎,水里有鱼要吃你们!”

    眼角边黑影子一闪,“嗖嗖嗖!”

    袁训和龙家兄弟一起举弓,再就火光出来。前面一批箭矢上挂着黑色的东西,有硫磺味道出来,萧观又是一惊:“火药!”

    后面的箭上,是点燃的火!

    火箭后发,也和先发的箭相同而碰上。恰好在火药遇上鱼时,火到了。

    水光冲起老高,爆炸声,碎鱼肉溅得到处都是。小王爷和陈留郡王等人担心往水边去看,让喷得满身全是,陈留郡王哭笑不得往后站几步,觉得身上有动静,低头看,一个大鱼头,那牙还尖张着,同一段鱼肠子挂在他腰带上。

    取下来要扔,天豹接过:“鱼头汤,别浪费。”陈留郡王把他往前面推一把:“往前面还有火烧鱼肉。”

    水柱继续喷涌,天豹也喷一头一脸,心花怒放退后,对褚大道:“我家将军这主意,你能想出来不?”

    褚大也翘拇指:“想不出来!”顺手,从天豹头上摘下一块鱼肉,咧嘴一笑:“生的其实也能吃。”

    水中,连渊尚栋等人躲过爆炸,奋力的往回游。萧观把才生过气忘记,高举铜锤大叫:“快点儿,再快!连渊你这笨蛋,后面有鱼吃你,”

    连渊脚上还有靴子,回身一脚蹬开,继续前游。

    袁训叫萧观:“干活去!”萧观兴头上来,解头盔解盔甲:“就这么简单,我也会游,我也能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边!”袁训努嘴儿。

    萧观看过去,见余下的士兵们正在砍木头,有爆炸声掩饰,不容易听出来。还有两队人,负责巡逻守卫。

    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,萧观又开始抱怨:“眼睛尖!我的锤砸树力气最足。这可是我爹为我精心铸造的,砸树,亏你想得出来!”

    脸上没好气,步子很是敏捷。

    边砸树,边看水中动静。见连渊等人上了岸,有的让鱼咬了出血,但没有大伤,萧观松口气。重新骂骂咧咧:“喂鱼的主意我也会,早说啊,我也想得出来。”

    又可惜他吹的羊皮:“败家玩意儿,让我吹,你们就丢水里。”尚栋等人没听到他说话,也招呼着人:“拉。”

    皮筏下面皆有绳子,又拉回来。

    小王爷乖乖闭嘴。

    出来的鱼多,炸死的鱼不少。到天明的时候,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小鱼,几人高的水蛇卷往一条鱼较上劲,袁训等人坐水边上,喝着煮好的鱼汤看热闹。

    把个鱼骨头往水里抛,尚栋笑着说:“鱼儿乖乖,好好吃你们的,没吃饱的也别急,老爷们继续喂你们,保证你们大多吃得饱饱的,也就不来管老爷们过去。”

    鱼骨头上肉也没有,他啃得太干净,丢下去浮在水面上,鱼儿也不吃。

    上午时,袁训和龙家兄弟上了皮筏,尚栋等人在前面开道,他们在后面准备营救。龙二看水中,到处是鱼在撕咬,全身都发麻:“这要是吃我的肉,我想还没这鱼厉害,能反咬几口。”

    龙三蹲下身子,把筏旁漂浮的鱼段抛得远远的:“吃吧,别来管我们就行。”

    到晚上又炸一回,再次全军鱼汤烤鱼吃得足足。如是这样几回,到第二天下午,木筏也扎出来,一共三个,站得上去几万人,可以想像跟个小宅院似的大。

    这里水面宽阔,两边山壁离得远,也划得下。

    萧观又向两个跟班嘀咕:“尚栋这主意有什么巧!全是把小东西弄大!”白不是抱着鱼肉嘿嘿:“这炸鱼的主意不坏,他敢去引鱼,有胆量。”

    “哼!你倒像着他。”萧观一生气,夺过一块鱼肉来塞进嘴里。

    大家登筏,在水中向前划去。这一带水面相当的远,划出半天去,两边鱼都撑得不理会。见到前面又有凶险出来,依前法子,再炸一回。

    夏直在郡王面前献殷勤:“这粮草都不用愁,捞一块就是吃的。”向水中捡只虾,也不小,有手掌大,淡水虾长这么大也是成精的那种,递过去:“我给您烤烤去,要是有酒,就更好了。”

    陈留郡王但笑不语,心想这不靠谱的主意一个又一个。从打石头城开始,那放大的云梯。板凳城郡王没有去,听他们回来吹牛皮,大风筝是退路。虽然没真的带人出来,这主意也足够瞧的。

    这一回又炸上鱼,真有你们的。

    水面遇窄的地方,三个木筏还能分散开,到宽阔地方重新再连。行上一天,风又助势,见岸边出来,大家叫声苦。

    乱石嶙峋,尖峰到处。尚栋叹气:“这路,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还得半个月才到,这路可怎么走!”陈留郡王却夸奖道:“我们一天水上走了好些天的路,小将军们,这一次你们又成名!”

    太子党们并不因此满意,四下里乱看:“不信就没有好路走。”

    连渊道:“天无绝人之路,这世上本没有绝路,是自己没找出来。”龙氏兄弟也自命不凡过,但对上他们就憨笑不止,脑子混沌拿不出好主意。

    心里先怯怯的,有好主意也出不来。

    见连渊手一指峭壁上树,几大株挤在一处,连渊道:“看着就可疑!小袁,射下来看看后面是什么!”

    龙家兄弟赶紧买好,手中弓箭本久握着,怕有凶险还是他们弓箭更远更快,连渊话音落,几枝子箭就上去,牢牢扎在树身上。

    树晃动几下,往下就摔。

    通!

    小王爷正寻路,冷不防这里水面窄,让砸满面的水。气得正要骂,见太子党们受连渊启发:“不信这两边没有路,上去看看!”

    解开几个木筏滑到两边,借住飞抓,跟猿猴似的上了峭壁。

    小王爷张大嘴,忽然怒了:“这是欺负我,怎么不叫上我!”

    陈留郡王面有欣赏,向袁训道:“太子殿下用人,放眼天下无人能敌。”

    龙家兄弟则往后仰,往后仰,冷不防一声大笑出来,龙六龙七龙八后仰太过,齐齐摔进水里。

    七手八脚捞上来,看大笑的来源,是尚栋手指一处大跳大叫:“下来,不用上了,在这里,就在眼前面。”

    乱石中间,有个洞口,黑黝黝的。

    陈留郡王赞叹:“好!”这群年青人太了不得,个个是人物。

    见尚栋等不及木筏靠岸,跳下水游过去,没等别人喊小心,出溜,人进去了。

    片刻,回声出来。

    “快来啊,有好东西,哈哈哈…..狐狸尾巴在这里呢!”

    小王爷郡王袁训均眼睛一亮,下饺子似的,扑通扑通扑通,三个人也跳下水,也等不及的过去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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