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午时分,来了两位神情悠闲,颇有名士气派的两位挂剑之士。
院子里,张允中在磨刀。
他从一家石匠店里,买来了一块大磨石,是属于油石的一种,通常作为磨剪刀与及需要开细锋的用途,用来磨刀剑,吃力而不讨好。
他这把刀是狭锋单刀,刀身细长,不能像重点在前的单刀或板刀一样以力取胜,而以轻巧灵活见称,兼具剑的功能,便于攻而不宜于守。
所以他的刀法,以诡奇霸道神乎其神震撼群雄,所碰上的劲敌,在他的刀下幸脱的就得未曾有。
除非他不用刀攻击,攻则有我无敌。
阳光晒落在院子里,晒在身上暖洋洋。
他坐在长凳的一端,磨石下面用布帛沾水固定好,聚精会神,小心地慢慢地磨他的刀。
黑煞女魅搬了一张长凳,坐在廊下看他仔细的磨刀,看得有点入神。
她弄不明白,一个气壮声粗的大男人,怎么会有这么平静的心情,来打磨这普通的、用缺口就丢的刀?
两个青袍文士,也站在一旁颇饶兴趣的看他工作,看他磨得那么专心仔细,眼中难免涌出好奇的神情。
他磨得确是十分专心仔细,用的是菜油而不是水。
“咦!老弟。”那位留了八字胡,一表人才的文士忍不住发话了:“你很细心。可是,花这么大的功夫,磨来做什么?”
“磨来杀人。”
他头也不抬,慢慢地、平均地磨。
“这不是刽刀。”
“对。”
“而是格斗的刀。”
“对。”
“格斗一次,刀就会缺口,刀锋狭,一缺口就报废了,犯得看花那么大的功夫细磨?”
“在下很少用刀锋。所以,我这把刀可以称得上解刀。”他仍然头也不抬:“砍刀可以砍十条牛,割刀可以割一百条牛;解刀可以解一千条牛而游刃有余。”
“唔!行家行家。”
“夸奖夸奖。”
“唔!磨得好亮。”
“对,光可鉴人。细心地磨,可作为镜子使用。”他说:“钢的火候不足,淬励不精,但运用得当,仍可铜壁穿洞有如宝刃。”
“不瞒你说,我这种人,与人交手拼搏格斗,手中有没有利器,无关宏旨。练了百步神拳的人,对方如果护体的内功不足,即使手上有龙泉太阿,同样会被拳劲洞胸裂腹。”
“确是行家口吻。”
“尊驾也是行家。”
刀光一闪,刀尖已伸出四尺外,距青袍文士的心坎不足三寸。
“试试看,刀利不利?”他笑问。
“很锋利。”青袍文士镇定地说:“刀气发出如缕,澈骨裂肌集中聚劲于一点。老弟内功的修为,最少也有四十年或一甲子的火候。老弟,你多大年纪了?”
“二十刚出头。”他收回刀,继续细心的磨:“内功有多种,各擅胜场,各有优劣。
修为的深浅,牵涉到天资,勤功苦学、悟性、明师不一而足,从年龄判断火候的深浅,失之子羽。”
“高明高明。”
“胡诌而已,请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告辞。”
“不送。”
两位文士互相一打眼色,败兴而走。就这么磨磨刀,就把两个前来准备挑衅的高手打发走了。不战而屈人之兵,是上上之策。他那一刀送出,已镇住了青袍文士。
临湖庄的密室中,逍遥飞魔与公孙英,倾听两位文士与张允中见面的经过。
青袍文士显得忧形于色,语气显得有点夸大。
“东翁,老实说,凭在下的眼力,不敢说神目如电,至少也明察秋毫。而那小辈神乎其神的一刀,在下的确无法看到刀是怎样到达的,反正比眨眼还快,刀尖便出现在心坎要害之前,称之为以神驭刀,决非过甚。”
青袍文士似乎余悸犹在:“要出动本庄的人与他硬拼,东翁,死伤之惨,将空前绝后,不堪收拾。”
“他有这么厉害?”逍遥飞魔有点动容。
“是的,东翁。”另一位文士苦笑:“他敢在天王甄海的右邻落店,胆气之雄可想而知,如无所恃,岂敢如此大胆在虎穴边鼾睡?甄三爷出动了甄府五杀手,断送了三个,片刻之间,铩羽而归,而他还没动刀呢!”
“贤侄,令尊与他交过手吗?”逍遥飞魔转向公孙英问道:“你说,你兄弟曾经将他们两人擒回庄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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