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息一会儿、喘息一会儿。
傍晚，Billy按点下班走了，公司里的其他人也走了。随着楼下的说笑声、脚步声被电梯带走，整个办公区逐渐安静下来，陆海空和我们几个在办公室里等李乐永回来。大家都关了电脑，聊起天来。
一天的燥热都过去了，天气是那么和暖舒适，赢了这个单子我们以后都有点懒洋洋的，有一种大战胜利后的虚脱。大家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，连Vivian说话都有点不太起劲。要不是陆海空一个劲儿地和我说话，这场谈话几乎支撑不下去。
我看见Vivian不停地看表，而窗外的天渐渐已经黑了。已经快到7点钟了，两个小时前李乐永就应该回来了。餐厅那边打来了电话问还来不来。聊天渐渐地停止了，大家陷入一种不安的等待中。李乐永为什么还不回来呢？
Vivian终于坐不住了，拿起桌上的电话，利索地拨了几个号码，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。她烦躁地把电话“啪”地挂上了。
George注意到了，问她：“怎么？李总没接电话吗？”Vivian怔了一下，意识到她的心思也无须再瞒，只好直截了当地说：“是呀，不知道怎么回事。要不然你们先去吧，我在这里等李总。”
“别呀，万一李总有事呢，要不大家一起坐我的车过去吧？我给李总发个短信，请他直接过去好了。”
Vivian脸上闪现着犹疑不定的神色，没有说话，估计是不知道该不该同意。正在僵持间，楼下电梯的“叮咛”一声让她脸上一喜，她弹簧一样跑到楼下去，很快她脆亮的声音就传了上来。
“李总，您怎么才回来呀？我们一直都在等您。”
“哦，回来的路上出了点事。我跟一辆车剐蹭了。”
“啊？那你伤着没有？”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他们边说边走上了楼梯。看见我们，李乐永有点歉疚。“不好意思，让你们都久等了。”
George连忙站起来：“怎么？您发生事故了？要不要紧，有人受伤吗？”
心急的Vivian立刻拉着李乐永左看右看。李乐永轻轻地把她的手拨开：“我没事，对方也没事。就是车前面撞瘪了一点，需要做钣金和喷漆。但是对方不承认是他的责任。咱们不还有事吗？我也懒得跟他吵了，等回来看行车记录仪吧。”
Vivian：“没事儿就好。对方是什么车？”
李乐永皱皱眉：“好像是个丰田花冠吧？什么车不重要，重点是他不打灯就并线，现在还嚷嚷要我赔他。幸亏有行车记录仪。算了，先不说了，咱们吃饭去吧。”
Vivian跑在前面：“那还是我坐您的车走吧。Anne，你们坐George的车走吧。”
白鹿厅的榻榻米包间好像很难订到，当初Vivian磨了好一阵嘴皮子才订到了这个包间。
进了包间，大家坐好。服务员进来递上菜单。我小声地问旁边的George：“不是说自助吗？怎么还是点菜？”George看了我一眼：“别土了，日料餐厅的自助也是点菜的。”我红了脸低头专心看着自己面前的菜单。眼睛瞟瞟，旁边的李乐永和Vivian都在专心地看着菜单，没有人注意这一幕。
但实际上我什么都不用点，Vivian点了海胆、天妇罗、红酒牛舌、寿司卷、烤鳗鱼、烤大虾、烤扇贝、北极贝刺生、三文鱼刺生和每人一份松茸汤。
“喝点什么酒，李总？”Vivian问。
李乐永摆摆手：“平时和客户喝酒挺伤胃的，自己同事就随意吧。你们叫果汁吧。George、Hank，咱们喝点啤酒？”两位男士点点头。
不一会儿，我们点的菜逐渐上来了，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。我正在埋首于肥美的牛舌之时，Vivian举起了苹果汁：“李总，咱们大家碰一杯吧。”李乐永点点头，把筷子放下举起了啤酒瓶。
“我来说几句。”他说。
我心里暗笑，李乐永到底也还有点官僚作风，不过就是吃顿饭也要说几句。
“我要特别感谢陆海峰，要不是他到北方机场去奋力维修了一夜，这个标我们是赢不了的。我也要特别感谢Anne，要不是她一路狂跑，去投标，我们这个标也是赢不了的。所以，人到关键时刻还得有点疯狂劲儿才能做成事情。当然，这次中标也是大家集体努力的结果，没有大家的同心协力我们也是赢不了的。来，干杯！”
“干杯！”大家喊，杯子、瓶子碰到了一起。
“李总，你来了以后，咱们洛克的气象确实不一样了。”George咕噜了一大口啤酒说：“李总，这次咱们旗开得胜，我对您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这个项目本来一点希望都没有，谁知道您一上马就立刻拿下了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单子。”
李乐永笑笑：“也没有‘立刻’吧？让你说得好像多容易似的。其实刚开始我心里也没底。”
“李总，”George放下啤酒瓶坐下说，“我是眼看着林总从对咱们毫无好感到极力支持。您这工作做得确实让人叫绝。可是每个项目的情况都不一样，每个项目的决策人也千差万别。如果要您总结一条百战不殆的经验，您觉得是什么？”
李乐永看了一眼我，问：“George，你追过女孩没有？”
他这一问，桌上的人都懵了。Vivian更是双眼放光看着他。George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李乐永把玩着自己的啤酒瓶子说：“如果你追一个女孩，你打算怎么追呢？”这下George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。
但是李乐永没指望他回答，自顾自地说下去：“如果追一个女孩，我觉得送花、送礼物、请吃饭、表白都是非常低级的手段。”
这下子陆海空也停止了吃饭，专心地听着。
“追求的过程就是让她爱上你的过程。在这个过程中你声嘶力竭地表白是没有用的。心软的姑娘也许会感动，但那仅仅是感动，不是爱；心硬的姑娘会厌恶甚至瞧不起你。你们觉得林总的心会软吗？”
包厢里响起一片笑声。大家笑过以后又凝神细听他接下来的话。
“所以声嘶力竭是没用的。如果她本来讨厌你，你的表白纠缠只会让她更烦你；如果她本来喜欢你，你只要轻轻一个眼神、一句话就够了，声嘶力竭反而让她心生犹豫。所以，追女孩最高的境界是默默地做着让她喜欢、让她感动的事，让她对你有好感，好感有了，她自会等待你的表白，甚至反过来揣测你对她有没有好感。这时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。”
他轻轻啜了一口啤酒接着说：“林总是多聪明的人啊，你一张嘴他就知道你要说什么话。他在这个位置上，整天奉承他的人多了。所以，什么话都别说，什么礼都别送，默默地做事给他看见。一次演示、一次帮他解围，让他看到我们产品和服务的优势。他心动了自然会帮助我们。”
“可是，这条经验能够决胜所有项目吗？比如碰到姜安林这样的人，没有点实际利益是没法打动他们的。”George问。通过这个项目George也进步了，问的问题挺有水平的。
李乐永夹起一块生鱼片蘸了蘸酱油放进嘴里说：“这一点我倒是不太担心。安检行业不同于其他行业。你看那些软件行业，销售经理们奔波来奔波去。因为软件之间的没有实质性地差别，最多就是用起来慢点，常常死机或者界面不太方便什么的。但安检行业关系的是人命，而且可能是几百条人命。这是谁也担不起的责任。所以林总绝不可能因为各种利益而扭曲自己的选择。就算是姜安林，你看他敢收海威的钱，他敢收那些小公司的钱吗？这是因为海威的产品还算靠谱。”
“既然林总这么希望我们能赢项目，为什么不直接帮助我们？搞得我们这边那么多波折。而且我们洛克的技术评分居然比海威还低，这太悬了。”George问道。我和他互相对看了一眼，想起那天的事情就心有余悸。
李乐永看了我一眼，笑着说：“这就是林总高明的地方。所有的帮助必须都是无形的，符合招标规则的，没有一点违规的地方。我们能够赢标靠的是实力，他只不过把发挥实力的障碍暗中解除了。所以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地度过质疑期。要是有芝麻绿豆大的错误那还了得，肯定被姜安林和海威揪住小辫子不放。”
他的话说完了，包厢里一片沉默。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，暗自咀嚼他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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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，Billy按点下班走了，公司里的其他人也走了。随着楼下的说笑声、脚步声被电梯带走，整个办公区逐渐安静下来，陆海空和我们几个在办公室里等李乐永回来。大家都关了电脑，聊起天来。
一天的燥热都过去了，天气是那么和暖舒适，赢了这个单子我们以后都有点懒洋洋的，有一种大战胜利后的虚脱。大家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，连Vivian说话都有点不太起劲。要不是陆海空一个劲儿地和我说话，这场谈话几乎支撑不下去。
我看见Vivian不停地看表，而窗外的天渐渐已经黑了。已经快到7点钟了，两个小时前李乐永就应该回来了。餐厅那边打来了电话问还来不来。聊天渐渐地停止了，大家陷入一种不安的等待中。李乐永为什么还不回来呢？
Vivian终于坐不住了，拿起桌上的电话，利索地拨了几个号码，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。她烦躁地把电话“啪”地挂上了。
George注意到了，问她：“怎么？李总没接电话吗？”Vivian怔了一下，意识到她的心思也无须再瞒，只好直截了当地说：“是呀，不知道怎么回事。要不然你们先去吧，我在这里等李总。”
“别呀，万一李总有事呢，要不大家一起坐我的车过去吧？我给李总发个短信，请他直接过去好了。”
Vivian脸上闪现着犹疑不定的神色，没有说话，估计是不知道该不该同意。正在僵持间，楼下电梯的“叮咛”一声让她脸上一喜，她弹簧一样跑到楼下去，很快她脆亮的声音就传了上来。
“李总，您怎么才回来呀？我们一直都在等您。”
“哦，回来的路上出了点事。我跟一辆车剐蹭了。”
“啊？那你伤着没有？”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他们边说边走上了楼梯。看见我们，李乐永有点歉疚。“不好意思，让你们都久等了。”
George连忙站起来：“怎么？您发生事故了？要不要紧，有人受伤吗？”
心急的Vivian立刻拉着李乐永左看右看。李乐永轻轻地把她的手拨开：“我没事，对方也没事。就是车前面撞瘪了一点，需要做钣金和喷漆。但是对方不承认是他的责任。咱们不还有事吗？我也懒得跟他吵了，等回来看行车记录仪吧。”
Vivian：“没事儿就好。对方是什么车？”
李乐永皱皱眉：“好像是个丰田花冠吧？什么车不重要，重点是他不打灯就并线，现在还嚷嚷要我赔他。幸亏有行车记录仪。算了，先不说了，咱们吃饭去吧。”
Vivian跑在前面：“那还是我坐您的车走吧。Anne，你们坐George的车走吧。”
白鹿厅的榻榻米包间好像很难订到，当初Vivian磨了好一阵嘴皮子才订到了这个包间。
进了包间，大家坐好。服务员进来递上菜单。我小声地问旁边的George：“不是说自助吗？怎么还是点菜？”George看了我一眼：“别土了，日料餐厅的自助也是点菜的。”我红了脸低头专心看着自己面前的菜单。眼睛瞟瞟，旁边的李乐永和Vivian都在专心地看着菜单，没有人注意这一幕。
但实际上我什么都不用点，Vivian点了海胆、天妇罗、红酒牛舌、寿司卷、烤鳗鱼、烤大虾、烤扇贝、北极贝刺生、三文鱼刺生和每人一份松茸汤。
“喝点什么酒，李总？”Vivian问。
李乐永摆摆手：“平时和客户喝酒挺伤胃的，自己同事就随意吧。你们叫果汁吧。George、Hank，咱们喝点啤酒？”两位男士点点头。
不一会儿，我们点的菜逐渐上来了，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。我正在埋首于肥美的牛舌之时，Vivian举起了苹果汁：“李总，咱们大家碰一杯吧。”李乐永点点头，把筷子放下举起了啤酒瓶。
“我来说几句。”他说。
我心里暗笑，李乐永到底也还有点官僚作风，不过就是吃顿饭也要说几句。
“我要特别感谢陆海峰，要不是他到北方机场去奋力维修了一夜，这个标我们是赢不了的。我也要特别感谢Anne，要不是她一路狂跑，去投标，我们这个标也是赢不了的。所以，人到关键时刻还得有点疯狂劲儿才能做成事情。当然，这次中标也是大家集体努力的结果，没有大家的同心协力我们也是赢不了的。来，干杯！”
“干杯！”大家喊，杯子、瓶子碰到了一起。
“李总，你来了以后，咱们洛克的气象确实不一样了。”George咕噜了一大口啤酒说：“李总，这次咱们旗开得胜，我对您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这个项目本来一点希望都没有，谁知道您一上马就立刻拿下了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单子。”
李乐永笑笑：“也没有‘立刻’吧？让你说得好像多容易似的。其实刚开始我心里也没底。”
“李总，”George放下啤酒瓶坐下说，“我是眼看着林总从对咱们毫无好感到极力支持。您这工作做得确实让人叫绝。可是每个项目的情况都不一样，每个项目的决策人也千差万别。如果要您总结一条百战不殆的经验，您觉得是什么？”
李乐永看了一眼我，问：“George，你追过女孩没有？”
他这一问，桌上的人都懵了。Vivian更是双眼放光看着他。George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李乐永把玩着自己的啤酒瓶子说：“如果你追一个女孩，你打算怎么追呢？”这下George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。
但是李乐永没指望他回答，自顾自地说下去：“如果追一个女孩，我觉得送花、送礼物、请吃饭、表白都是非常低级的手段。”
这下子陆海空也停止了吃饭，专心地听着。
“追求的过程就是让她爱上你的过程。在这个过程中你声嘶力竭地表白是没有用的。心软的姑娘也许会感动，但那仅仅是感动，不是爱；心硬的姑娘会厌恶甚至瞧不起你。你们觉得林总的心会软吗？”
包厢里响起一片笑声。大家笑过以后又凝神细听他接下来的话。
“所以声嘶力竭是没用的。如果她本来讨厌你，你的表白纠缠只会让她更烦你；如果她本来喜欢你，你只要轻轻一个眼神、一句话就够了，声嘶力竭反而让她心生犹豫。所以，追女孩最高的境界是默默地做着让她喜欢、让她感动的事，让她对你有好感，好感有了，她自会等待你的表白，甚至反过来揣测你对她有没有好感。这时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。”
他轻轻啜了一口啤酒接着说：“林总是多聪明的人啊，你一张嘴他就知道你要说什么话。他在这个位置上，整天奉承他的人多了。所以，什么话都别说，什么礼都别送，默默地做事给他看见。一次演示、一次帮他解围，让他看到我们产品和服务的优势。他心动了自然会帮助我们。”
“可是，这条经验能够决胜所有项目吗？比如碰到姜安林这样的人，没有点实际利益是没法打动他们的。”George问。通过这个项目George也进步了，问的问题挺有水平的。
李乐永夹起一块生鱼片蘸了蘸酱油放进嘴里说：“这一点我倒是不太担心。安检行业不同于其他行业。你看那些软件行业，销售经理们奔波来奔波去。因为软件之间的没有实质性地差别，最多就是用起来慢点，常常死机或者界面不太方便什么的。但安检行业关系的是人命，而且可能是几百条人命。这是谁也担不起的责任。所以林总绝不可能因为各种利益而扭曲自己的选择。就算是姜安林，你看他敢收海威的钱，他敢收那些小公司的钱吗？这是因为海威的产品还算靠谱。”
“既然林总这么希望我们能赢项目，为什么不直接帮助我们？搞得我们这边那么多波折。而且我们洛克的技术评分居然比海威还低，这太悬了。”George问道。我和他互相对看了一眼，想起那天的事情就心有余悸。
李乐永看了我一眼，笑着说：“这就是林总高明的地方。所有的帮助必须都是无形的，符合招标规则的，没有一点违规的地方。我们能够赢标靠的是实力，他只不过把发挥实力的障碍暗中解除了。所以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地度过质疑期。要是有芝麻绿豆大的错误那还了得，肯定被姜安林和海威揪住小辫子不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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