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了出租车告诉司机我住的地方,突然好想去看看素白。自从离离离开我这一年来,素白一直在我的身边,我已习惯了她的陪伴。可我从没想过去看看她,去她的小屋坐坐。
向三楼那个窗户望去,一片黑。心就开始不知缘由地抖,我裹紧大衣,抽身往回走。
离离要是还在,她的窗户总是亮着灯,她说,她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。其实我明白,我没理由让素白也这样做,只是心口有什么东西堵得慌。
我一路想着今晚该如何打发,抬头望着属于我的那扇窗,心里噔的一下,因为那扇窗竟——亮着灯。颜色是那种暖黄色,离离最爱的颜色。离离回来了,我知道她会回来的。我疯一样地往六楼跑去,打开门。素白,打扮得清清爽爽的素白,正朝着我笑。
看看屋子,几乎每个房间都按上了台灯,很夸张的样式,有古色古香的,有鲜艳的红,灯光全是一样的色调,暖暖的。
“我全给你换上新灯了,噢,刚好有家灯具厂要做策划,所以送了我几个很不错的灯,我想你正需要,所以全拿来了,晚上有它们陪着,你就不会觉得夜很长了”
素白总是这样,不问我什么,却似乎什么都知道。只是她不知道,我不能爱她,真的不能爱她。她身上有离离的影子,我仿佛能看得见离离离开我那一刻不舍的表情。
素白一会就变戏法似的,摆了一桌子菜,然后拉我落座。
说心里话,我也是个正常的人,那一刻,真的有些感动,好想把素白揽入怀中。但我却没有,只平静地说:“说吧,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,怎么这么好心?”
“太小瞧我了吧,不过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呢。就是这家灯具厂的广告词,我一时一点思路没有,半个月后这批灯就要面市了,所以我必须在这半个月拿出方案也就是说,这次赖也要赖你身上了,谁让我把灯都给你用了呢,你总不能白用吧?”
素白说得轻巧,却是我很受用的方式。
吃完饭,素白说:“你可以工作了,我保证不打搅你,因为我还有策划书要写,你就当我是一盏灯吧,在你旁边,你不用管我的。”
素白真的就在一边,把她的策划书满满地摊了一床,我坐在电脑边,手指在键盘上翻飞,却不知写了些什么。
其实,我是知道,我在给离离写信,这是第128封信。信中我提到了素白,第一次提到,我告诉离离,素白让我的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起来。
我真希望离离可以告诉我,我究竟该怎么办?可离离一直不回信。
素白给我泡了一杯咖啡,说:“今晚,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?”
素白写累了,就蜷在床上,睡着了,我借着她的咖啡,不停地给离离写信。我怕没等得上离离回信,我的心就背叛了离离。
没有想法,我不应该有什么想法,我告诉自己。
“一个人的爱会有多长呢?”素白搅着杯子里的匙子,脸上有落寞的颜色。
是啊,我也不知道,我对离离的爱会有多长。其实离离是知道的,素白也爱着我,只是她不提。眼前又浮现出毕业前的那一幕,我在宿舍的床上乱滚着,几个同学手忙脚乱地要把我送医院,我抱着头,撕心裂肺地疼,我不想让同学看到这一幕,却不想一切还是无法掩饰得了。我让他们给离离打电话,让她快快点买药来。
离离没有很快就来,素白却在那时来了,吓得抱着我的头一个劲地揉。有泪落下,那样心疼的泪,却止不住我的疼。
素白到现在也不明白,那天离离为什么没有出现。
素白问我离离自从上次辞职要换个工作后怎么就一直没有出现时,我的头已不再疼了。我说,离离再也不会来了。素白就什么也不问,她更不知道,自从我知道离离走的那一天,我就决定再也不吃药了。头疼的时候,我会觉得离离还在我身边,很疼惜很疼惜地把我的头抱在胸前,告诉我,她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我,生一起生,死一起死。
“怎么不说话呢?”素白正看着我。我回过神,也开始漫无目的的搅着杯子里的匙子。
“如果我的生命只有30年,我的爱才只有30年那么长,可我生下来的时候,没有遇到你,所以从我遇到你开始,其实我们才只认识了3年。”素白有些忧伤地说着,让我摸不透她的意思。
晚上回去,素白依旧在旁边做着她的策划,我也依旧在给离离写信。素白放下手中的笔,声音平静地问:“你爱离离?”
我回过头:“是的,我爱离离。”
“你可以爱我吗?”
“不可以。”
“可我爱你3年了”
“但离离却爱了我一辈子那么长,真的,一辈子那么长,或者更长,是永恒”
素白不说话,我也不敢看她的眼。
许久,素白才说:“她为什么要离开你,她不是那样爱你吗?你知道,我的爱有多辛苦,我爱得很辛苦你知道吗?”素白有些激动,并啜泣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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